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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

回想著桃樹下哭泣的楊戩,無助的向她求饒,讓她放過他,可她做了什麽?

那個雪山的秘密不是要爛在心裏的嗎?當時不說,只是不想他有負擔可憐自己,以後不說只是不想要他有愧疚自責,可剛才為什麽要說?為什麽在他說愛我的時候,卻對他那樣殘忍?

那句愛她盼了千年,那束丁香花她珍愛的五百年,直到回到西海還念念不忘,那棵桃樹寄托了她一生的夢,一瞬就被她親手把一切都毀了!

自責困惑,恐懼疑問,充斥著鏡前的寸心,她拿出抽屜裏的傳聲海螺吹響,呼喚著她的三哥!

西天靈河的廣利菩薩敖烈聽到海螺聲有些詫異,那個傳聲海螺是他在寸心囚禁寒冰谷時送她的,為的是讓她在想家,想找人說說話的時候吹響,自己好及時到她身邊做伴,可現在,她已自由,身邊有家人朋友,因何會吹響海螺呢?妹妹召喚哥哥怎敢怠慢,起身也躍進了西海!

“三哥!”寸心看到三哥,不由分說先是撲懷痛哭,哭的和尚哥哥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丫頭,怎麽了哭成這樣?”

“我怎麽會那麽對他?”從小到大她有什麽心事都願意和敖烈說,在寒冰谷的日子,她更看到一個菩薩的智慧,如今只能將心中所惑說給三哥聽!

“你說楊戩!”能讓敖烈的傻妹妹哭成這樣,除了楊戩還有誰?

“他說他愛我,可我。。。不信!他哭了,他從來也沒哭成那樣,可你知道嗎?”寸心擡起頭,眼神恐慌的說“我當時看到他那麽難過,竟有點。。滿足!”她放開三哥後退了幾步“我就在想,他讓我煎熬痛苦了一千年,今天也讓你嘗嘗這個的滋味!”

寸心仿佛又看見了桃樹下的楊戩“我問他,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去雪山,他說不想,我看的出他害怕了,他害怕我說出什麽他承受不起的事”寸心越說越激動“我真的很心疼,那樣一個人會是楊戩?簡直讓人不敢相信,我的心很痛,可我。。。還是狠下心來報覆他,看著他臥倒在地,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痛快嗎?”

敖烈只是靜靜的看著激動的妹妹,講著好似懺悔好似辯解的話“可我那麽愛他!我連看到天上那些神仙虛情假意的給他敬酒,我都覺得心疼,為什麽我自己會那麽對他?我不想的,不想的!看著他痛苦我不死還難受,可我為什麽那麽對他?”

寸心疲軟的坐在地上,無助的哭了,敖烈終於開口了“一切相皆是虛幻”

“不!是真的,我在真君神殿,他親口對我說愛我,可我摔了丁香花瓶,打斷了桃樹,抓著他說著雪山拔護心龍鱗的事。。。都是真的!”

敖烈是沒有辦法讓妹妹明白‘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佛理了。

轉念對寸心講“你是太愛他了,才會這樣,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便會無憂亦無怖,因為有愛,所以牽掛,也就有了憂慮和恐慌,若你心中無愛,便會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也就沒了憂慮和恐慌”

聽到哥哥肯定她的愛,寸心的情緒稍平和多了,站起說“可我本不想那麽對他?”

“人都有七情六欲,以你的脾性,一時失控再正常不過?”

原來困擾她的異常瘋狂事,其實是正常的,寸心這下放心了被敖烈扶起信誓旦旦的說“以後,我一定多抄幾本佛經,修身養性!”惹的敖烈差點沒笑出來,你也沒少抄呀!“可楊戩。。。”沒了自我懷疑,她又擔心起楊戩!

敖烈語味深長說到“他畢竟欠了你的情,人都說‘得人恩果千年記,最是難償感情債’你對他有恩有情,一千年求不得他的愛,如今也只有靠他自己消他的業障了!”

“可我走的時候他。。他躺在桃樹下,一動不動,挺嚇人的!”

“他是個聰明人,怎會如你這般死心眼?” 話雖這麽說,寸心還是不放心“三哥,你去看看他好嗎?”

“寸心!”菩薩也要火了“你別在自尋煩惱了,楊戩不是你的良緣,再這樣我就把你剃成像我一樣的光頭!”

“嘻嘻。。。”小龍終於破涕為笑了,拉著哥哥的和尚袍子說“哥,你就去看看嘛!”

敖烈無奈,誰讓他和寸心是一卵同胎,從小事事都依著她!只好跑趟真君神殿。

楊戩還在西廂房,敖烈來訪後哮天犬怯生生的去通報“主人,廣利菩薩來了!”

楊戩這才整裝走出了房門,見到敖烈一如既往拱手施禮“菩薩,你怎麽來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聽舍妹說,她惹到真君了,讓我上來看看!”

楊戩有些慚愧有些欣慰,慚愧的是他那樣辜負她,可寸心還是在意著他,欣慰的是,他還是可以得到她的在意!“楊戩沒事,還請菩薩轉告寸心!”

“真君,和尚我雖是方外之人,請容我說句俗世之話,你與寸心真不是什麽良緣,還是早日放下吧!”

楊戩再次拱手“楊戩知道,千年是我負了她,但這次一定不會,還望三哥成全!”

叫我三哥也沒用“真君,可知人生最苦,求不得,寸心已經吃了太多苦,西海也不會再容人前去搶親!”

敖烈特意將‘搶親’加重,是為了提醒楊戩,當年他去西海搶親,是敖烈可憐妹妹一片癡心,故意將他引去錦瑟樓,楊戩才能在西海找到寸心。

“既回不了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又何須再說誓言!真君好自為之,貧僧告辭!”

敖烈匆匆離去,楊戩卻再次傷神了,寸心西海他都虧欠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五)有多少愛 可以重來

敖寸心就是個矛盾的小女人,坐立難安的在錦瑟樓擔心著自己的話會打擊到楊戩,可當敖烈告訴她‘楊戩安然無恙’時心裏卻有點失落!

依著闌幹望著樓下的珊瑚群,默默的想著楊戩對她說的愛!

一千八百年了,多少滄海桑田,她還是等來了他的愛,不是應該幸福的嗎?為什麽會有一種悲涼之感,一千八百年她絞幹了熱情,把自己變成了刺猬,一身的尖刺,刺傷了楊戩也刺傷自己,彼此望著血肉模糊的傷口,楊戩想著嫦娥,她則怨著楊戩,終於她懂得放手了,他卻來對她說愛!

或許,對楊戩來說,灌江口的一千年,嫦娥是他的‘明月光’而自己不過是一抹‘蚊子血’如今,眼看與嫦娥結緣無望了,我便成了你心頭的‘朱砂痣’!

想著想著寸心轉身進了錦瑟樓,楊戩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她卻不是他唯一想過的女人,經過了一千八百年的滿目瘡痍,她已經沒有信心在斷壁殘垣中與楊戩再建朱雀樓閣,即使他真的愛她!

當寸心喜歡楊戩的時候,楊戩不喜歡她!當寸心愛上楊戩的時候,楊戩才對她動心!當楊戩想回應她的愛的時候,寸心的愛已經成了一把利器,讓他不敢靠近!當楊戩發現這把利器其實只是繞指柔他渴望擁有,他已愛上寸心,寸心卻要離開!

到底是楊戩走的太慢,還是寸心走的太快?一千八百年了,怎麽就沒有一個點是交合的?

敖聽心去真君神殿接寸心,不想哮天犬卻告訴她‘三公主和主人吵了一架,回西海了’聽心不想打聽他們為什麽吵架,折回了西海!

進了錦瑟樓就看見寸心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大白天的睡什麽覺!”聽心拍拍她的屁股,掀了她的錦被。

“哎呀!我頭疼著吶!”寸心又把被子拽回去。

“誰讓你不聽我勸,喝那麽多酒,起來出去吹吹風,或許會好點!”

寸心想著自己肯定是睡不成了,就提議“我們去看雪娘吧!”

於是,兩龍就前往了雪山‘雪蓮苑’到了那,才聽瑩雪婆婆說,雪娘帶著秦楓下山了,在山腳下村莊裏,他們以前的家!

兩龍就覺得奇怪,雪娘不是不想他們夫妻遭受俗人的詬病嗎?怎麽下山了?也沒多問找到了秦家,卻被眼前的秦楓下了一跳,他年輕了,看上去就像凡間四十多歲的男子!

“這是怎麽回事?秦楓怎麽會?”聽心激動的連話也說不清了。

雪娘疑惑的說“會不會是二郎神?我們從華山回來的第二天夜裏,他突然就年輕了!我也嚇一跳,想來想去,最特別的事就是二郎神請他喝了茶,會不會。。。?”

“不會的!”寸心疾言厲色“楊戩身為司法天神,他不會做這種觸犯天條的事!”可這話怎麽聽都是在對雪娘講‘心照不宣就行了,別亂嚷嚷!’

聽心也聽出來寸心有意保護楊戩,便轉移話題“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她看著一地的木樁,秦楓在專心的刨木頭。

“要蓋房子,還好這塊地沒被別人占用,這幾日我們把雜草除了除,秦楓說要親手蓋個新房子!”雪娘一臉幸福的說,兩龍卻甚為不解“你不會用法術變出個房子嗎?蓋?多累啊?”

“相公說,突然變出個房子會嚇到村民,而且他喜歡做,就讓他做吧!”雪娘燦爛的看著兩龍“看著他為我做苦力,其實挺開心的!”

這就是幸福小女人的感覺,可惜敖寸心從來沒有過,心裏酸酸的但還是興沖沖的跑到秦楓面前“秦先生,我來幫你吧”被秦楓用‘這是男人幹的活’給擋了回來!

秦楓很享受重建家園的喜悅,更享受渾身有力的年輕感覺開心的說“等房子蓋好了,我還要去山上采藥,賺了錢就可以讓娘子過上好日子!”

這話很平凡甚至有些俗套,可他卻打在了寸心的心坎,看著為秦楓擦汗倒茶的雪娘對聽心說“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凡人?”

“啊!”聽心一楞,沒聽明白。

“你不是說,我應該可以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人嗎?我找個凡人怎麽樣?”寸心開始頭頭是道的說她為什麽要找一個凡人“三界的神仙,妖怪都知道我是個惡婦,誰還敢娶我呀?可凡人就不同了,只要我不說,他可不會知道,這樣我不就是個全新的敖寸心,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嗎?”

聽心嘆了一口氣“可凡人只有短短數十年的生命,他死了,你怎麽辦?”寸心為楊戩所受的相思之苦她看的太清楚了,不想讓她再為一個未知的人而去受這份罪“真正喜歡你,會愛上你的人不會在乎你有怎樣的過去,難得你想開了,我負責給你尋個佳婿!”

“好啊!那我能不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全靠姐姐了”寸心也開心的笑了!

可這笑聲明顯底氣不足,真的會有一個愛她愛到不顧她是個休婦,是個千年怨婦悍婦的人出現嗎?反正她和楊戩是回不去了,不如打開心扉,說不定別有洞天也未嘗可知!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六)聽心牽線 初見雲子軒

沒過幾日,聽心又來西海錦瑟樓“寸心,寸心!”還沒進屋就聽見她喳喳呼呼的喊著寸心,小龍聞聲走到門口“什麽事啊?這麽激動!”

“好事!”說著就把寸心晃了一個圈“你這樣挺好的!”什麽就挺好的,小龍更糊塗了,好笑的看著四姐。

“我給你找到了個人,一會我們去碧清殿,他在摩昂大哥那兒!”

“這麽快?”寸心沒料到四姐會這麽快讓她相親,好不吃驚!

“當然得快了,趁熱打鐵嘛!”她可不想寸心,搖擺不定的心,又回到楊戩身上,還是早點讓她知道,這世上可不止楊戩一個男人。

“他是我們東海水軍統領,文武雙全,長的也挺好,一會你去看看,要覺得還行,我們就和他先從朋友做起,交往看看合不合適,等到你覺得他愛上你了,你也願意與他共度一生,那個時候,你們再成親!”聽心是怕稀裏糊塗嫁楊戩的悲劇再次發生,所以先囑咐好!

“那要是我看上他,他沒看上我怎麽辦?”寸心開始潑冷水。

“寸心!”聽心急了“還沒見,就打退堂鼓?你怎麽知道人家看不上你,又不是讓你馬上嫁給他,先認識認識怎麽了?”

被聽心一頓好吼,寸心只好乖乖隨她來到摩昂大太子的碧清殿,遠遠就看見一身墨色錦袍,頭戴銀冠的摩昂大太子在琉璃亭中與一位身穿冰藍色衣袍的陌生男子聊天。

聽心停下腳步,指著那人“就是他,你覺得怎麽樣?”

“這麽遠,都沒看清,叫我怎麽說?”寸心明顯興致不高,除了父王和哥哥們,能讓她提起興致的男人就只有楊戩了,她嘟著個嘴,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明明說好放下楊戩,現在真的有個男人,等著她去迎接,卻不知為何想要退縮!

“你別看他只是個水軍統領,他可躍過龍門,現在也是條有著千年修行的龍,我父王一直想推薦他去人間湖泊做龍王,如果真成了,你可就做龍母了!”聽心說著說著,好像真看見寸心成龍母了,竟咯咯的笑起來。

小龍更加無語,只好默默的跟著聽心往亭中走去。

快到琉璃亭,聽心加快了腳步,邁進亭中就說“摩昂大哥,你們聊什麽呢?”

“在聊水軍布陣的事!”摩昂站起回話,藍衣人也起身施禮。

聽心又抓住機會大聲狂讚藍衣人“我們東海水軍這些年來,多虧了有雲將軍,才會越來越精銳的!”她就是要讓在亭子外面磨磨蹭蹭的寸心聽到,世上不止楊戩一個能幹人!

看到妹妹來了摩昂就說“寸心,你在這陪聽心和雲將軍,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轉身拱手對聽心二人說了句‘失禮了’就回他的內殿去了。

其實摩昂早就知道,聽心想給雲子軒和寸心牽紅線的事,怕他在場寸心會覺得不自在,才借故離開。

對於雲子軒做他妹夫這事,摩昂也是樂見其成!那子軒也是個將才,曾和他一起擊退過海妖,為人秉性盛得東海大伯讚譽,想來也不會辱沒了西海和寸心!

“雲子軒,見過三公主!”語調清澈。

“將軍不必多禮!”寸心小心的打量著就見眼前男子,那人生的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細長,手拿一把白色象牙折扇,腰間還系著一支翠色盤龍玉簫,透有一股出塵儒雅之氣,一點也沒帶兵之人的粗獷,十分細膩!

“你看著一點也不像個將軍!”寸心冷不丁的冒出了心裏話。

雲子軒到是沒介意“人人都這麽說,我自己也覺得是!”爽朗的笑了起來,笑聲很清脆,寸心就在想,楊戩可從來都沒有這麽笑過。

見氣氛比她預期的好,聽心也松了一口氣,似乎也預見了二人會有不錯的發展!

三人愉快的在亭子中交談,寸心對子軒腰間的玉簫感興趣了,二人便從玉簫談到了水弦琴,說起了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和不少人間樂事,敖寸心漸漸發現,其實和楊戩以外的男人交談也不是什麽難事,或者說更自在!

三人在亭中吃吃喝喝聊聊笑笑,不覺時間過的很快,雲子軒眺望了一下高處的日晷,起身對聽心說“四公主,昨日八太子說讓我酉時去他的太子府一趟,不知。。。”

聽心也擡頭看了一下日晷“呀!都這麽晚了,你先回去吧!”

“好!三公主,那子軒改日在來拜訪!”拱手,走出了琉璃亭。

“怎麽樣?不錯吧!”聽心又窺探起了寸心的心思。

“還好吧!比楊戩話多,挺風趣的!”

“你能不能別拿楊戩和他比呀!”聽心強壓她那顆抓狂的心,對寸心講“他是雲子軒,你覺得他怎麽樣?”

“還不錯啊!”寸心淡淡的說,可聽心高興的差點沒蹦起來“太好了,太好了,以後就算你成不了龍母,嫁到東海也不錯嘛!”好像敖寸心嫁給雲子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寸心對眼前欣喜過頭姐姐真的無語透頂了,皺著眉小聲嘀咕“八字還沒一撇呢!高興個什麽勁!”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七)一寸相思千萬緒 就是沒個安放處

話說這敖寸心都另結新歡了,愛她的楊戩在幹嘛呢?

人家自敖烈走後返回內院,手扶桃樹,在樹下暗自傷感了好幾個時辰,怎麽會知道寸心已經與雲子軒在人間游玩了數月,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時間差,真是可怕!

桃樹依舊被月華蓋著,粉嫩中透著銀光,楊戩第一次後悔把真君神殿放在了離月最近的地方,這樹幹那麽纖細,就好像寸心柔弱身軀,朵朵桃花蒼白的望著他,似在指責他為何要讓月霜吞噬她們的粉嫩!就像寸心,她原本也是一朵嬌俏美麗的桃花,卻被千年的灌江口,磨光了所有的艷麗。

楊戩癡癡的望著桃樹,似乎在等樹開口,他很想知道寸心到底有多少日子,如他現在這般矗立樹下,思念著他,埋怨著他,他更想問問桃樹,為何千年都不曾告訴他,你因何來的楊府!

桃樹能回答他什麽?它在楊府千年,受到的是寸心的灌溉,楊戩的無視,上天之後,就徹底被月霜冷卻,如今,你問我因何無語,我也只能給你淡淡一笑!

人面桃花相映照,人惆悵,花無語!

楊戩想著敖烈那句‘既回不了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又何須再說誓言’心中激流湧動。

他終於明白自己勸寸心忘了過去,是多麽愚蠢的事,更不願相信他們回不了頭,認定了天上人間敖寸心與楊戩是最最有緣的人,敖烈的勸諫純屬胡言!

滿腔翻騰的相思之浪,一株桃樹怎能明白!他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想念寸心,而這種思念之味寸心已食千年,都嚼出了血色!

驟然轉身,他快步走出了內院,飛到了西海上空,卻只是在雲端俯瞰浩翰的西海,空曠的沙灘,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他在這裏遇到寸心,在這裏給她許諾‘三界之內任你馳騁’他在這裏搶親,只為實現對她的承諾,也在這裏他無奈的放開她的手,讓她有了五百年的牢獄之災。

可千年的婚姻裏,他沒有一次陪同妻子來探望岳父岳母,也曾說過‘西海要是認了楊戩這個女婿,楊戩一定有法讓天庭不再為難西海’可他怎麽就沒懂,自古就沒有岳父拜女婿這回事!

“主人,主人!”哮天犬氣喘籲籲的飛奔過來“主人,你怎麽出門也不帶上我呀!”

楊戩的思緒被他打斷,只聞其聲,也沒理他,哮天犬看了看主人暗淡的臉色,心裏嘀咕‘這個三公主,自己喝醉了,我主人好心照顧她,她還給他氣受’不過到底還是沒啃出聲來,只是默默的看著楊戩!

“唉。。。去華山吧!”許是之前有和苦悶,都願意與三妹說說,楊戩沒落西海,調頭去了華山劉府。

到了劉府他就被楊嬋家的竹風鈴吸引了,他記得自己把三妹壓與山底那一年,竹風鈴有三片葉子,連哮天犬都說了句‘難道他們有孩子了!’可現在,竹風鈴已有四片葉子了,沈香娶了小玉,家裏自然多了個人!

寸心在灌江口千年,我那個家的風鈴上,竟沒有一片屬於她的葉子,難怪當年她會那樣狠勁的把風鈴丟在地上!

“二哥?”楊嬋看到二哥來訪,著實有點吃驚,楊戩自參加完沈香的婚禮,這還是第一次來劉府。

“在天庭悶的慌,來看看你!”

“舅舅,哮天犬叔叔,你來了!”小玉聞聲也熱情的跑出來迎接兩位稀客。

“劉顏昌呢?”楊戩轉頭問妹妹。

“他在家裏憋了半年,現在好不容易風平浪靜了,就出去走走!”楊嬋說的平常,可楊戩聽的卻不痛快!

想那劉顏昌一個凡人,能娶到自家三妹,能得沈香這樣的兒子,那是多大的造化,更別提他被特賜長生,有這麽大的仙緣,他卻不懂的珍惜,吃了不少靈芝仙草,也沒想著得一法門將體內潛能開發,修他一朝半日得些仙法,也不用在危難之時,老是勞煩別人前來保護!

可他自長生以後沒想著保護妻兒,盡讓妻兒操心,得空就拿著自己的酸臭文章去附近城隍土地那炫耀,要不就去人間百姓之間賣弄,全完忘了自己不過一個落地書生!這讓楊戩怎麽看的上他這個妹夫呢?

楊戩本想來華山說說寸心的事,不過介於哮天犬和小玉在旁,就隨便聊了幾句,靜靜的喝起茶來!

“嬋兒,嬋兒”劉顏昌回來了“來看看,這是我適才在南峰上作的詩!”還沒進屋就聽他在院子裏大呼小叫。

楊嬋依言出屋,接過丈夫手中的紙張,捧場似的念到“‘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舉頭紅日近,俯首白雲低’好詩!真是好詩!”楊嬋連連讚嘆到,劉顏昌一臉滿足!

楊戩坐不住了,起身也出了屋,要說這劉顏昌就如當年的楊戩一樣不懂事,人家不待見你,你也不能見到自己的大舅子一開口就是“真君來了!”這關系能好嗎?

楊戩微微點頭“三妹,我天庭還有事,先走了!”

楊嬋將哥哥送至門口細心言道“我知道二哥不喜歡顏昌的酸儒勁,可他畢竟是個文人,就那麽點愛好,二哥就多擔待點吧!”

楊戩還能說什麽,自己也不是個多好的丈夫,有什麽資格再挑剔妹妹的丈夫呢?點點頭離開了。

楊戩離了劉府,卻沒出華山,到了落雁峰,昔日的大營已不覆在,好似滿山都是寸心的影子,他的一腔相思神殿解不了,西海化不了,連華山也沒個安排處,眼前一亮他去了灌江口!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八)翠香樓 神龍笑談兩無情

此時的灌江口街頭,人潮攢動熙熙攘攘一藍一粉俊男靚女,穿梭其間甚是惹眼!

這半年的時間子軒聽從四公主的安排,總是來看寸心,並頻頻邀她一起出游,一來二去寸心竟在子軒身上找到了當年三哥的影子,同樣的溫潤如玉體貼入微,她真的把子軒當成另一個哥哥了,對他的邀請也是來者不拒。

不過她總是放不下聽心牽線的事,也總是擔心著千年悍婦的罵名會誤了前程,就提議和子軒一起來灌江口,若他介意二人就此散了,也別耽誤了人家。

自上次離開楊府,灌江口就是個傷心地,她再也沒來過,躲避總不是個辦法,她還有漫長龍生要過,總不能一蹶不振吧?既然在灌江口摔倒,就在這裏重新站起來!

敖寸心眼望街邊的翠香樓對雲子軒說“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子軒點頭,二人進了翠香樓,小二熱情拎著茶壺,隨二人上了樓上雅座,遞上菜單“二位客官,吃點什麽?我們這,好吃的好喝的應有盡有,您二位隨便點!”小二看兩人錦衣華服的必是富貴人家公子小姐,想著兵荒馬亂的年頭,碰上個有錢的主多不容易呀!一邊沏茶一邊吆喝。

寸心也不含糊,接過菜單一口氣點了一桌菜,什麽‘雙味鴨卷’‘西芹百合蝦仁’‘雨花石湯圓’‘粽香江米肉’‘紅棗八寶蓮子飯’!

到底是大戶人家出手就是不一樣,小二滿臉逢迎的說“公子要不要來點酒啊?”

“想喝酒嗎?”子軒轉頭問寸心,小龍也不客氣“來壺女兒紅”小二應句“好嘞”滿意的下樓催菜去了。

“子軒,你覺得灌江口怎樣?”寸心看向默默飲茶的雲子軒。

“比其他地方太平些”子軒感慨道。

“許是有楊。。。”可能覺得自己在子軒面前,直呼楊戩名諱,不合適,小龍忙轉成“許是因為這裏是二郎神的老家,有他鎮著,所以好些吧!”

雲子軒,也沒為難她的小心思,拿起茶壺為她續上茶,他怎會不知道敖寸心與楊戩和這灌江口的故事,不過,故事總是故事,這些日子他看到的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女子,艱難的回避著她的往事,卻深陷情海孽潭不能自拔,怎不叫人心疼。

所以,不管是不是有四公主的拜托,他也還是願意陪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女子出來走走。

“客官,您二位的酒菜齊了,慢用!還需要什麽您盡管喊我一聲!”不一會,小二就把菜肴奉上,看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子軒肚裏的饞蟲也好像全出動了一樣“別說你還真會點菜,都很好吃!”子軒一邊愉快的誇讚著寸心一邊忙不疊為她布菜。

他這個舉動讓寸心有點感動,想她跟楊戩在一起的時候,多數是自己看著他吃,他從未給寸心布過菜“這些菜,一千八百年前,我就吃過,記得味道,所以才點的,換作其他我就不知道會怎樣了!”

“原來如此,確實是人間美味!”子軒不吝溢美之詞。

寸心放下筷子“子軒,這些菜。。是當年我在喜宴上吃過了!”

“喜宴?怪不得呢!”子軒還是沒明白她要說什麽。

寸心娓娓道來“當年,我和楊戩的喜宴就是在這家酒樓訂的,沒想到,一千八百年了這店還在,翻新了房子卻沒變菜式!”

寸心指著桌上的菜“這個雙味鴨卷寓意比翼雙飛,西芹百合蝦仁寓意百年好合,雨花石湯圓寓意喜結良緣,粽香江米肉和紅棗八寶蓮子飯寓意傳宗接代早生貴子。”

寸心說完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子軒,對面的人也只是同情的看著她,什麽也沒說,她只好繼續說“可惜一切美好的寓意都沒有實現,那場喜宴害苦了二個無辜的人!”

“三公主,都過去了,你這樣念念不忘的可怎麽好?”

寸心長舒一口氣,給了子軒一個釋懷的微笑“是啊,都過去了,不想了”頓了頓他又問“子軒,你說我這樣的人還能再嫁出去嗎?”

“能啊!”子軒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也聽了不少關於你的傳言,可沒有身臨其境怎好妄加評論呢!”子軒深深望向寸心“自我認識你以來,就覺得你是個挺可愛的姑娘,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總有個人會真心待你的!”

這話怎麽跟聽心姐姐一個口氣,小龍不由的要問“那,那個真心待我的人。。會不會是你?”

子軒一頭霧水“我。。我自然是誠心與你交朋友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嫌棄我是個休婦,如果有一天你愛上我,也會娶我?”

“愛上你?娶你!”雲子軒一下從凳子上彈起來,驚呼!

“你這麽大聲幹嘛?”寸心看看旁桌的食客,一把拽子軒坐下。

不過看他好像受了什麽驚嚇一樣就問“難道你不知道聽心姐姐幹嘛總讓你陪我出來嗎?”沒得到回應寸心就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她想我們培養出感情,然後成親!”

話音剛落,子軒一拳砸在桌上,把寸心嚇一跳“幹嘛你!不願意就算了,你當我想嫁給你啊!”

“我怎樣才能讓她明白我的心!”子軒一字一字的說著,好像要將每個字都狠狠咬碎,但語氣卻充滿了無奈!

寸心聽出味道來勁了,一個勁的問“誰呀?那個‘她’怎麽不明白你的心了?”

子軒像被抓了把柄似的回避她,但寸心更覺得有意思了“聽心姐姐對不對?你喜歡聽心姐姐對不對?哈哈!”小龍樂的跟發現新大陸一樣。

子軒先是緊張,後來看到笑得像朵花似的寸心,自己也覺好笑,他們兩個是郎無情,妹無意,竟讓好心的聽心給湊到了一塊,能不好笑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九)襄王有情 神女不知

“哎!給我說說,你是怎麽喜歡上聽心姐姐的?你喜歡她,她怎麽會把你介紹給我,當妹夫呢?”寸心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好奇,她的聽心姐姐就是個女漢子,從小喜歡舞刀弄槍,長大後更將扞衛東海視為己任,跟身邊的朋友不管男女都稱兄道弟,還從未聽她說過有什麽女兒心事呢!

“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子軒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小龍又笑歪了嘴,搭著子軒的肩膀說 “你暗戀!”

“你再笑!我就不說了!”這是子軒心中的秘密,千百年來無人察覺,如今被這小龍拆穿了,本想借機一吐為快,誰成想,這粉龍竟啼笑不止。

“好好好,你說,我不笑了!”子軒給小龍講起了自己暗戀的故事。

雲子軒在未成龍之前,只是一條無名小河中的鯽魚,像很多不甘成為人類烹飪下酒的盤中餐的生靈一樣,他也潛心修煉,希望能早日皈依三寶。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了千百年的修行,他終於幻化成了一個英俊的男子,又開始了漫長的紅塵修煉,只望多積些善緣,能白日飛升。

跳出了無名的河府,才看到何為天大地大,像溪流向往大海一樣,子軒也盼望著能魚躍龍門脫胎換骨,可天下龍門四海皆有,子軒為何偏選東海呢?

他雖為小小鯽魚但心氣極高,東海可是四海之首,要做當做龍頭!

小小鯽魚精要進堂堂東海,談何容易!幾次被拒門外,可人家從未灰心,留意著東海繼續在紅塵中修緣。

一日,他像往常一樣來到東海海岸,卻看見一個尚在豆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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